笑着活下去

世有千虫百蛊,不及人心狠毒。

【奉天逍遥】奉天逍遥中秋串门之旅

中秋贺文,《奉天逍遥的中秋串门之旅》。
如题。首发微博,突然想起来了所以搬过来。

因为是中秋所以大乱炖,中秋就是要团团圆圆【。
P1云海仙门篇,P2儒门篇,P3永夜剧场篇,P4明月不归沉篇,P5仙脚篇。
#奉天逍遥# ,副#饺瓜# ,有多人出场【。
脑洞的时候想得挺多,写的时候完全不知道在写什么_(:з」∠)_算了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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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已经怼完了八部众和八岐邪神,大家都活得好好的——

中秋到了。

①天迹今天特地起了大早。

早在几天前,他就叮嘱君奉天今日是中秋佳节,一定要回云海仙门一趟,省得小默云见到他就念叨“你要记得劝二师兄常回来”云云。

君奉天当时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其实天迹也并不确定君奉天什么时候回云海仙门,毕竟儒门那边还有玉离经在。君奉天如今虽然离了儒门居住在别处,但是同儒门多年的情分自是不会变的,玉离经又是他的义子,说不得会先去看望儒门众人也未可知。

仙脚之上又剩他一人,大漠苍鹰回风之谷追忆族人去了。天迹少有的良心发现,决定先回云海仙门,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到默云徽的地方。

照旧经历了一番考验方才入得云海仙门。天迹想到之前君奉天回来的时候默云徽带领仙门众人又是烟花又是红毯热情相迎,轮到他这个大师兄就如此不近人情,不禁一阵气闷。原本想要帮忙的念头瞬间不见了踪影,反而摩拳擦掌地打算添点乱子。

结果却见到默云徽与君奉天已经站在一处不知在谈论些什么。默云徽脸上明显带着喜色说个不停,君奉天偶尔淡淡回应。

两人旁边放着还未来得及收回去的红毯和剩下的礼花;秋水和澡雪站在不远处,双眼亮晶晶地看着君奉天。

天迹看到红毯和礼花,气不打一处来:“好你个小默云,对待大师兄我这般冷漠无情,这样对吗?!”

说罢又转向君奉天,立马换了语气,言语颇有些哀怨:“奉天啊,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还不叫我一起。”

秋水和澡雪这才把注意力从君奉天身上转移到天迹身上,蹦蹦跳跳地过来给他行礼:“见过太太太太太师伯。”

看到两个天真烂漫的小孩子,天迹郁卒的心才勉强好了点,伸手揉了揉他们的脑袋:“乖了。”

默云徽知道在君奉天面前天迹可不会把他怎么样,全然不惧,正色道:“大师兄你说哪里话。我这都是为了仙门安危着想啊。”

天迹瞪了他一眼:“所以奉天回来就不需要考虑仙门安危了么?”

默云徽点点头,理所当然道:“二师兄自是与旁人不同。”

“你……”君奉天面前,天迹自然不会如何,心道等奉天不在了再跟你算账。

君奉天此时才回答道:“之前你未曾同我说要我寻你一同来。”

天迹语气愈发哀怨:“那你也不主动找师兄一起。”

君奉天还没说话,默云徽翻了个白眼:“大师兄你哪次不是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二师兄来的时候怎么想你都不可能醒着啦。说起来你今日来得还真是早啊,这才刚是吃早饭的时候你居然就起了。”

天迹哼道:“死小默云,今日是中秋节,枉我觉得你作为掌门肯定事情很多,好心早起过来帮你。你倒好,一大早就气你师兄我。”

提起“掌门”两个字,默云徽一阵心火上涌:“你好意思说!要不是你算计我,这掌门之位哪里需要我来做啦!还有二师兄,”他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比天迹还要更委屈一点,“你身为仙门少主,这个位置理应由你来做。你现在已经离开儒门这么久了,为何还不肯接下掌门之职。”

君奉天神色不动,只拍了拍默云徽的肩膀:“这么多年,你做得很好。”

言下之意,既然你当得这么好,自然是要继续当下去。

默云徽无奈一叹。

这个问题也已说过许多遍了,每每都是这个结果。虽然早就知道二师兄的态度,但还是有些不甘心,想要一遍遍确认。

……毕竟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在意之人都好好的活着,他心里还是希望二师兄可以回到仙门,师兄弟几人重回以往的悠闲日子。

至于那个讨人厌的大师兄,勉强也希望他一同回来。

不过默云徽心里也明白,二师兄决定的事情,几乎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可能唯有大师兄的话他还能听上一二。只不过大师兄也忒不靠谱,非但不帮他劝二师兄回来,自己也对掌门之位这烫手山芋避之不及。

思及此,默云徽有些气闷地瞪了在一旁缠着君奉天说话的天迹一眼。

看看你!都快贴到二师兄身上去了!还撒娇!有没有个大师兄的样子!

天迹受了默云徽一记白眼,有些莫名:“小默云,你瞪我干嘛?”

默云徽哼了一声:“身为本门大师兄,我理当尊重。可是你看看你缠着二师兄的样子,也不知道在小辈面前注意着些。”

秋水和澡雪正好跑过他身边,闻言忙道:“太太太太太师伯没关系,我们不介意~”

天迹眉开眼笑:“哈,瞧见没?”

默云徽:“……秋水,澡雪,你们两个,今日过后给我抄门规去。”

秋水和澡雪的小脸一下子垮了下来:“……迹君……”

天迹摸摸他们脑袋:“不要怕,不用抄。我是你们迹君大师兄,他不敢不听我的。”

默云徽气急:“你!你走!”

天迹笑眯眯地凑过去蹭了蹭他:“干嘛啦小默云?你说,我是不是你大师兄,你是不是要听我话,嗯?”

默云徽自然说不出“不是”这种话来,只得转头看着君奉天,希望他能说说天迹。

天迹一看默云徽的样子就知道他想做什么。眼睛一转,摸了摸肚子有些委屈道:“大清早爬起来,之前还在门口受了考验,我好饿啊。”

君奉天立时对默云徽说道:“早起匆忙,吾也未曾吃早饭。云尊应当也未用早饭吧,不如一起?”

天迹闻言,朝默云徽得意地挑了挑眉。

默云徽:“……”二师兄你之前不是还说你吃过了吗啊?!

但是君奉天既然已经开口了,默云徽自然不会不允,只得憋屈地让门人速去将早饭端上来。

君奉天在一旁道:“多拿些鸡腿叉烧包和酒。”

天迹脸上的表情愈发得意。

默云徽瞄了天迹一眼,无奈地看着君奉天:“二师兄,你太纵着大师兄了。”

天迹捂着胸口眉头一皱:“啊,感觉内伤还是不见好。”

君奉天:“他原本就有内伤,之前又与八岐一战,需多多补充体能。”

默云徽:“……”

旁人只道天迹成天追着他师弟跑,一副“师弟什么都好什么都对”的样子,其实仙门当中说话最有分量的,是天迹啊!

正巧门人将前一日就备好的食物端了上来,摆在了亭中。凉亭位于云鲸边缘的一处草坪之上,脚下有溪水潺潺,点缀着珍奇仙草,抬眼便是如烟似雾的流云,以及远处高耸入云的山脉,风景极好。

天迹眼睛一亮,脚步已经自发循着香味而动,还不忘伸手揽住君奉天拉着他一起:“奉天快走快走,师兄我饿死了。”

默云徽站在他们身后看到这一幕,不禁露出一个怀念的笑容,也跟了上去。

 

“大师兄你慢一点。”默云徽帮天迹君奉天和自己满上了酒,看着天迹狼吞虎咽吃得满嘴油的样子,只觉不忍直视,忍不住开口道,“注意点形象。”

天迹一手鸡腿一手叉烧包,面前的碗里还有君奉天给他夹的其他点心小菜,吃得腮帮子鼓鼓的。听到默云徽的话,他含糊不清地道:“嗯?形象怎么了?你师兄我一直这般风流倜傥形象出众……唔,好吃好吃。”

“啧,是挺‘出众’的。”默云徽无奈扶额,“东西还很多没人跟你抢,小心噎死你啊。”

天迹瞪了默云徽一眼:“又诅咒你师兄,今天非吃穷你不可。”

君奉天在一旁默默地吃,不去加入他们的口水仗,细嚼慢咽,不时给天迹碗里添点菜。

天迹看着君奉天,心里微微叹了口气。

解决八岐大蛇后,大概是心头重担终于落地,君奉天也不再如同以前那般严肃寡言,但是同年轻时的他相比,还是沉默多了。毕竟玉箫死后他再没有过笑容,这么多年下来,早已忘记如何去笑了。

君奉天似有所感,抬眼看着天迹:“何事?”

“嗯?没事没事。”天迹给他一个满是油光的笑容,伸手拍拍他的肩膀,语气很心疼,“奉天啊,你怎么就吃这么点啊。”

他的面前只有一根鸡骨头,以及一碗清淡的汤。

君奉天神色不动:“早饭不宜吃太多荤腥。”说着顿了顿,又道,“你有伤在身,无妨。”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神情柔和了许多,眼神几乎可以称得上宠溺。

天迹点点头,继续大快朵颐。

默云徽:……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辣眼睛。

 

吃饱喝足,桌上几乎不剩什么了。天迹满足地摸了摸肚子,突然想起一个问题:“小默云,今天中秋,怎么没准备月饼啊?”

“谁大清早的吃月饼?月饼要晚上献完月亮再吃。”默云徽看着一桌子狼藉,对天迹的食量又有了新的认识,“不过不管有没有月饼,都跟你无关。”

天迹:“???”

默云徽颤抖着手指着桌子:“这些,几乎都被你一个人吃掉了,再这样下去仙门要被你吃穷了。”

天迹理直气壮:“我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怎么就会吃穷了。”

“你还好意思说了,你一顿饭吃掉我们几天的口粮。”

天迹哼了一声:“不跟你计较。”

默云徽:“……这话应该我来说吧喂!”

天迹不理他,伸手拉了拉君奉天的衣袖:“走了奉天,去儒门看离经~”顺便在儒门吃午饭。

君奉天与玉离经也有许久不见了。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还是挂念的,自然点头应允。

默云徽是知道玉离经跟他两位师兄的关系的,听到他们这样说,自然也不会再留他们,只是对着君奉天有点不舍:“二师兄之后要经常回仙门啊。”

天迹一副看不下去的样子啧啧叹道:“小默云你看看你,多大了还跟奉天撒娇,还有星星眼。”

默云徽觉得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你好意思说我?到底是谁经常跟二师兄撒娇啊?”

天迹立马靠在了君奉天的肩头,对默云徽挑挑眉:“我爽,你管我?”

眼看着天迹和默云徽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斗嘴,君奉天开了口:“云尊,今日既是中秋,不如一同去看看师妹。”

这话一出,天迹和默云徽都失了斗嘴的心思。

默云徽点点头,吩咐门人去准备一些吃食。

天迹听到他说的都是玉箫爱吃的,心里也有些酸涩。

门人很快拿来了一个食盒。天迹接过提在手里,三个人化光而去。

 

②玉离经独自站在玉箫墓前。

自从记忆恢复,每当他被儒门事务所累之时,总忍不住回想起小时候短暂的无忧无虑的时光。

再后来……

与八岐大蛇一战之后百废待兴,儒门内部自然也是好一番休养生息。如今一切渐渐走上正轨,他也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一下,趁着这个节日,出来看看他的玉姐姐。

原本玉离经是想找天迹一同前来的,毕竟之前天迹虽然会因为龙首的事情偶尔过来儒门一趟,但是当时事务缠身,他们也没什么心思谈论私事。

只是玉离经早晨处理完了日常事务来这里之前,仙脚并无天迹的踪影;他又来了这里,附近那个茅草屋里也不见君奉天的影子,听打理玉箫之墓的老者说君奉天一大早便出了门。

玉离经无法,只能一个人祭奠玉箫。

中秋佳节,是个团圆的好日子,并不太适合来祭奠已逝之人。只是在玉离经心里,哪怕有儒门的同门,但真正是亲人的,也就只有天迹君奉天和玉箫三人了。

玉离经看着玉箫的墓,絮絮叨叨地将这段时日以来发生的事情说了,当然省去了他还有天迹君奉天在大战当中受伤的事情,免得玉箫泉下有知,惹她担忧。

之后,玉离经默然无语。心中似乎还有许多话想说,但是却不知从何说起。

到底身为儒门主事,今日又是个重要日子,玉离经在这里也待了不少时间。正打算要回儒门,却见到天边一道流光急急向这边而来。

“嗯?”玉离经仰头看去,觉得这道光有些眼熟。

下一瞬,天迹三人出现在玉离经面前,默云徽依旧踩在云气上。

天迹一眼看到玉离经,扬起笑容朝他挥手:“离经你居然在这里,好久不见。”

玉离经难掩激动之情,上前一步就要对天迹和君奉天行大礼:“亚父,义——”

话还没说完,便被天迹托起来了:“说过多少次了,行礼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玉离经无奈扶额:“是。”便站直了身体。又见到一旁的默云徽,不禁疑惑道:“这位是……”

天迹揽着玉离经的肩膀:“离经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和奉天的小师弟默云徽,是你玉姐姐的小师兄,你可以叫他云哥哥。”

说起来这确实是默云徽和玉离经第一次见面。默云徽以前只知道自己的两位师兄和小师妹在凡间似乎收养了个孩子,如今是儒门的主事,颇为优秀;玉离经也只知道自己亚父的出生之地云海仙门现在的掌门被称作“云尊”,他还以为是君奉天的长辈,没想到是师弟。

默云徽:“……大师兄,你不觉得这个辈份有点问题吗?”

天迹不在意地摆摆手:“不要在意这些小事。离经管小妹叫玉姐姐,你是小师弟,不就应该叫云哥哥?”

默云徽想说我觉得有问题的就是为什么管你叫义父管小师妹叫姐姐,熟料玉离经已经从善如流地微微朝他躬了躬身:“云哥哥。”

神色坦然,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默云徽:“……”

大师兄真是!完全不教点好!

不过既然玉箫还是姐姐,那他当哥哥也没什么不对,于是默云徽应道:“不必多礼。”

玉离经一看天迹手上的食盒便知他们三人是一起来祭奠玉箫的,于是便道:“亚父,义父,云哥哥,你们是来看望玉姐姐的吧,那离经便不打扰了。”

说罢,他便要转身离去,天迹忙拉住他:“哎离经,不要急着走,我跟奉天正想去儒门看你呢。”

“真的?”玉离经看向君奉天,看他点了点头,忍不住露出一个笑,“那离经等亚父和义父一起回去。”

玉离经往远处走了走,不打扰他们师门团聚。天迹将食盒中的酒菜点心一一摆在玉箫墓前,又倒了三杯酒分别给了君奉天和默云徽,才将自己手中的酒举起来对着玉箫的墓道:“小妹抱歉啦,这么久了才来看你。”

君奉天和默云徽也上前来,一同说道:“抱歉师妹。”

说罢,三人一起将手中的酒洒在了墓前。

一阵凉风袭来,天迹忽然皱起眉头咳嗽了几声,牵扯到了内伤,脏腑一阵剧痛,让他嘴角流出一丝血迹。

默云徽脸色一变:“大师兄?!”

玉离经转身一看,也急忙走上前来:“义父?!”
君奉天一声不吭,只一下下抚着天迹的脊背,运功助他。

天迹将嘴角的血抹去,挥了挥手:“没事,旧伤未愈而已,多休养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义父当真无事么?”玉离经听闻天迹乃是无垢仙身,很少有东西可以伤到他。如今他呕血,证明内伤十分严重。

“当然没事啦,离经你还不信我吗?”

玉离经又看向君奉天,见他点了点头,才放下心来。

天迹觉得有些受伤:“……难道我的话信誉值已经这么低了?”

另外三人闻言都不由得看他,眼中透露的意思一模一样:你自己说呢?

天迹:“……”

想了想以前的事,好像确实……天迹轻咳一声,有些心虚地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转而伸手去抚了抚玉箫的墓碑,像是曾经摸玉箫的头发那样。

想到曾经玉箫一看到他受伤就又气又急的样子,天迹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个无奈且安抚的笑,就好像玉箫还在他身边:“原本不想叫你知道我受伤了,没想到身体这么不争气。不过我没有大碍,小妹你别担心。”

君奉天走上来拍了拍天迹的肩膀,也对着墓碑低声道:“师妹,如今神州已然安定,之后我们都再不会有事,你可放心了。”

四个人又在墓前停留片刻。玉离经出来的时间已经不短了,不能再久留,默云徽也要回到仙门。

临走之前,默云徽再次有些不舍地对君奉天道:“二师兄,若你无事,就常回仙门看看吧。”如果能把掌门之位接了就再好不过了!

君奉天点点头:“好。”

天迹在一旁道:“我呢?我呢?”

默云徽瞬间面无表情道:“你还是不要回来了,仙门可养不起。”

天迹颤抖着手指着默云徽:“好你个小默云,这样对待你师兄,下次我一定偷偷溜进厨房给你吃个干净。”

默云徽气道:“你!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师兄!”

说罢便乘云而去,转瞬间便消失在天际。

君奉天早已对他们两人的相处习以为常,但是玉离经有点惊讶,心道原本看着云尊——云哥哥还是蛮严肃的人,对亚父也是颇为尊敬的样子,没想到跟义父是这般相处的。

不过……玉离经看了一眼天迹,微微摇了摇头。

义父的性子,除了亚父之外,真的很难不被他带着走啊。

“离经?回神了,在想什么?”天迹凑到玉离经面前晃了晃。

“……咳,没有。”虽然知道对方不可能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但是玉离经对上天迹的眼睛,总有种被看穿的即时感,忍不住轻咳一声。“亚父,义父,那我们回儒门吧。”

天迹皱着眉头疑惑地打量了他几眼,却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只得作罢。

三个人随即化光而去。

 

儒门今日与往常没有太大的不同,只是着人收拾一番后,到底多了些过节的气氛。

现下还是白天,众人依旧在做自己的事,突然天边一道光划过,粹心殿上出现了三个身影。

在一旁的云忘归吓了一跳:“哇是谁——师尊?!”

君奉天看了他一眼,目光微缓:“多日不见,你精进了。”

云忘归觉得自己刚才反应那么大有些丢脸。正想着沉稳点跟君奉天打招呼,听到他这样说,忍不住又得意起来,神采飞扬:“那是,弟子可是立志要超过师尊。”

随即他又向天迹微微欠身:“天迹前辈。”

“哎,免礼免礼。”天迹摇了摇头,一手搁在君奉天肩膀上,“哎奉天,你以前是不是对他们太严厉了?见面就行大礼。”

云忘归挠了挠头:“……方才的礼也不是很大吧……”

“以后见面无需多礼啦。说起来奉天是你师尊,那你不是应该叫我师伯?”

云忘归看了君奉天一眼。见他微不可查地点点头,于是忙道:“师伯。”

“乖了。”天迹笑眯眯地应道,“对了,凤儒侠儒他们都在么?”

云忘归点点头:“几位尊驾近日都不曾离开昊正五道。师伯您是要……?”

“不是我啦。”天迹转头对君奉天道,“既然他们都在,奉天你先去看看他们?”

天迹到底与他们不是很熟,不好跟着君奉天一起去。君奉天点了点头,又迟疑道:“玉逍遥你……”

“我就在这里,有离经和忘归呢。”

玉离经也开口道:“亚父放心,离经定然好好照顾义父。”

君奉天这才放心地走了。

云忘归抿着嘴巴让自己千万不能笑出声。

天迹郁闷地看着玉离经:“好个离经,竟然打趣我。”

“咳咳,离经不敢。”玉离经朝天迹露了个讨饶的表情。“亚父想必不会太快回来,义父想吃什么吗?今天厨房准备了许多吃食。”

天迹眉开眼笑:“好好好,离经你现在有权有钱的,我要多吃点~”

玉离经忍笑着点点头:“好,定让义父满意。”

 

德风古道后面的树林风景独好,天迹让玉离经找了块桌布铺在了地上,将吃食都摆在上面,衣袍一掀便没什么形象地坐了下来。

“离经忘归,一起吃啊~”

“……”受君奉天的教诲,玉离经有些不习惯吃饭的时候就这般席地而坐。不过想了想,也还是一同坐了下来。

云忘归倒是完全没什么心理负担,闻言就坐下来,看着食物双眼发光,神情跟天迹莫名有些像。

天迹受伤之后身体消耗极大,虽然早上才在云海仙门饱餐一顿,但是此时也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

三个人坐在一处一边吃一边聊些有的没的,天迹兴致上来调戏小辈。玉离经记忆已然恢复,想起小时候天迹也是这般逗他的,十分淡然,不论天迹说什么都微笑以应;但是云忘归没有经历过,此刻被天迹逗了两下,脸色爆红耳垂滴血,又不敢说什么,看着天迹得意的表情欲哭无泪。

他真是太天真了,原本看着师伯笑眯眯的样子肯定非常好相处,没想到这么可怕啊啊啊师尊你快回来啊啊啊——

“玉逍遥。”

空中突然响起一个威严的声音,天迹一听,惊得他呛了酒:“咳咳咳——”

玉离经和云忘归急忙起身,对着突然出现的光球躬身道:“皇儒尊驾。”又对跟在后面的君奉天道,“亚父/师尊。”

天迹放下手中的酒杯,又将吃了一半的鸡腿囫囵塞到嘴里,才爬起来对着皇儒无上恭敬道:“大前辈。”

“哼。”皇儒无上轻哼一声,略有不满。“来了儒门,竟也不跟君奉天一同来见吾,你眼里还有吾这个前辈么?”

“当然有,当然有。”天迹干笑一声。“只是大前辈您在昊正无上殿,我不太好闯嘛。何况奉天离开儒门许久,这不是给他跟你们叙旧的机会嘛。”

皇儒无上又哼了一声,算是放过了他。天迹心里长舒一口气,又听得皇儒无上说:“玉逍遥,你有伤在身,居然还不知忌口。”

桌布上鸡鸭鱼肉,还有酒,可谓丰盛。

天迹笑嘻嘻地回答:“大前辈莫要担忧,晚辈的伤无碍,只是身体消耗大了些,不吃这些就不会饱,不饱伤就不会好。”

“胡言。”皇儒无上斥道,下一刻却突然打出一道光,将天迹整个包裹住。

天迹只觉五脏六腑皆仿佛流入一道暖流,内伤恢复的速度快了很多,心知是对方是用皇天之行助他,于是不再嬉皮笑脸,而是恭恭敬敬地对皇儒无上道:“多谢大前辈。”

“哼,你若是好生注意,怎会到现在还重伤未愈。”皇儒无上说着又把矛头转向了君奉天,“君奉天,你要管着点玉逍遥,每日可用神皇之气助他。”

君奉天不知为何觉得有些脸热,但还是认真应允:“是,多谢皇儒尊驾。”

天迹有些哭丧着脸:“大前辈啊……”

皇儒无上再哼一声,也看出有他在此,除了天迹之外其他人都略有紧张,便化光而去,回昊正无上殿了。

“大前辈走了,来来来我们继续吃。”天迹兴冲冲地坐下来,刚拿起一只烤鱼,便被君奉天拿走了。

“奉天?”

“方才皇儒尊驾说了,要我管着你。”

君奉天的表情看上去又是原来那个法儒无私了。

云忘归在两人之间来回扫了几眼,看了看君奉天的脸色,机智地将桌布四个角一提,转身跑了:“师尊我这就把它们撤下去。”

玉离经都来不及拦住他:“哎……”

眼看着云忘归瞬间不见了踪影,玉离经伸出去的手又伸了回来,偷偷打量了几眼天迹和君奉天,觉得有亚父在,忘归这种作死的行为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天迹:“……”

君奉天几下吃完了手里那条烤鱼,一点都没给天迹留。

天迹深吸一口气,觉得自己被虐待了:“可是……我很饿啊……我还没吃饱。”

他脸上的表情像是被人抢了心爱玩具的小孩,看得一旁的玉离经都不忍心了起来:“那个……亚父,今日特殊,不如就再让义父吃一点?”

君奉天摇摇头,将委屈的天迹拉起来:“我们去看看地冥吧。”

“嗯?”天迹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接着很快反应过来。

君奉天心里既然将地冥当做弟弟,那这个节日自然应该去看他。

想到地冥那里还有很多美食,天迹瞬间不委屈了:“那离经,我跟奉天就走啦。”

说着天迹拉起君奉天便离开了,一边走一边道:“对了奉天,那你是不是要给你两个侄子带点见面礼?”

“……侄子?”

“对啊,永昼的两个儿子嘛。尤其是邪说,以前还经常打架来着。”

“……”

玉离经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身影渐行渐远,彼此亲密无间,不禁露出一个微笑,也去做自己的事了。

 

③永夜剧场总是那般暗沉沉的。

地冥并没有什么过节的欲望。虽然如今诸事已定,也无需他再执着什么,只是曾经养成的习惯一时半会也难以改变。

说起来现在无事可做,他还觉得有点无聊。

只是地冥不想过什么节日,剑随风却不会放过。他自从知道了“父亲”这个概念之后,一直对地冥有所期望,希望他们之间可以像真正的父子一样;后来经历了许多事,他一度已经对此事不抱希望,结果等他从东瀛活着回来,发现对方虽然不是个慈父吧,但是好歹多了那么一点点的人情味。自己叫他“父亲”,他竟也应了。

剑随风当时就震惊了。

虽然不知道地冥这样的转变是什么情况,但是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并且邪说也比以前对他友好了那么一点点。中秋既然是个团圆的大好节日,他们三个人当然要好好过一下了!

当然,剑随风也垂涎地冥的美食很久了。他和邪说虽然是地冥教养大的,但是曾经的地冥培养他们只是继承者,不是儿子,自然也不会有什么闲情逸致做饭给他们吃。

但是现在地冥有所改变,剑随风的胆子又一向很大,在中秋前一天便去地冥面前软磨硬泡了。

剑随风这般那般的说了,地冥还没什么反应,邪说先呛声道:“离凡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指使冥冥之神做事。”

剑随风颇不服气地看着邪说:“怎么?做个饭而已嘛,要是我会的话我做也行啊。”

地冥看了他一眼:“……可以。”

邪说感觉自己受到了惊吓:“……冥冥之神?”

地冥再不说话,转身走向自己的收藏室,留给邪说和剑随风一个高深莫测的背影。

 

中秋这天,地冥也确实摆了一桌丰盛的宴席在永夜剧场。剑随风兴冲冲地率先冲了过来,抬眼就看到了一旁的两个天迹等身蜡像。

邪说小心翼翼地过来,看着这一桌子的菜肴神情十分不敢相信,正要对地冥表一番衷心,结果抬眼就对上了正襟危坐的玉逍遥和天迹的蜡像。

邪说:“……”

虽然早知道冥冥之神收藏了两个天迹,但是他们三个人吃饭的时候为什么要把天迹放出来?

地冥对他们两个人脸上的震惊表情视而不见,率先坐了下来:“还不坐下吃?”

“哦哦,好。”剑随风闻言回了神,过来坐在了地冥右手边。

邪说不甘示弱,坐在了地冥左手。

剑随风看着一桌子的点心流口水,接着便发现了不对:“父亲,为什么你面前有这个小蛋糕,我和邪说都没有啊?”

地冥看他一眼:“不想给你们做。”

“……”剑随风扁扁嘴,“哦。那父亲我们为什么下午就吃啊?听他们说中秋节要晚上才开始,现在连月亮都没有。”

地冥袍袖一挥,永夜剧场上方便出现了一轮圆月,还有柔和的月光照射在地上。

剑随风:“……父亲你真厉害。”

“嗯。快吃。”

虽然月亮是假的,但是三个人难得平和地坐在一起,眼前的佳肴还是地冥亲手做的,剑随风瞬间把那点小瑕疵抛在了脑后,十分开心,很快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地冥用餐的时候非常优雅且慢条斯理;邪说事事以地冥为榜样,自然也差不太多。只有剑随风非常随意,吃得满嘴都是面包屑。

邪说咬着牙,从牙缝里透出声音:“离凡,在冥冥之神面前,你注意一点。”

“嗯?”剑随风嘴里叼着个马卡龙,满脸莫名,含糊不清道:“注意什么?”

邪说气急:“仪态。”

剑随风眨眨眼,就着红酒把马卡龙吞下去:“我的仪态有什么问题吗?”

“你……”

“永昼啊你在吗我和奉天来看你啦!”

“咳咳咳!”

剑随风被这一声惊得马卡龙卡在了喉咙口,咳得惊天动地。地冥脸色微微一变,来不及想他们两个为什么突然出现,抬手就要将两个蜡像隐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永昼……这两个是什么?”

天迹有些不相信地指着自己的蜡像。他拉着君奉天落地抬眼就看到两个自己,一瞬间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君奉天看着那两个栩栩如生的蜡像,神情微妙地一挑眉。

地冥擦了擦嘴,镇定道:“昡者蜡像馆的收藏。”

天迹指了指自己,张了张嘴:“收藏……我?”

地冥闻言看着他,表情有些微的嘲讽:“玉逍遥你真自恋。昡者的收藏里自然什么都有。”

邪说和剑随风都忍不住看了地冥一眼。

骗人的吧,除了天迹的他们可从来没见过别人的蜡像。

天迹狐疑地打量了地冥几眼,但是从他的脸上并看不出什么破绽,只得勉为其难地相信了:“那好吧。”

地冥挥手将蜡像隐去了:“你们两个来昡者这里做什么?”

“今天中秋节嘛,来找你过节呀。”天迹拉着君奉天上前坐在地冥对面,对着眼前的食物摩拳擦掌。“永昼你太不够意思了,这么多好吃的,也不叫我过来。”

“玉逍遥,你未免太自觉了。”地冥看着他毫不见外地样子心情很好,但是嘴上还是忍不住要说他一番。只是……

“君奉天,你跟来做什么?”看到君奉天,地冥的语气便不太好了,只觉得满心不顺,更可气的是他还怡然自得地坐下了!

君奉天迎着他嫌弃的目光神态自若:“今天是一家团聚的日子,你毕竟是我弟弟,过来看看你。”

“呵,昡者何时承认你是我兄长了?”地冥冷笑一声。

君奉天挑了挑眉:不管你承认不承认,你就是我弟弟。

地冥忽然觉得手有些痒。

邪说和剑随风明显觉得气氛有些危险,都明智地闭了嘴。虽然满心都是疑惑,比如为什么天迹管父亲/冥冥之神叫永昼?再比如为什么君奉天又成他的兄长了?

但是两个人并不敢开口多问,只自顾自地吃自己的。

天迹叉了一块蛋糕在自己盘子里,在桌面上环视一圈,一眼看到了地冥面前的云朵厚片:“永昼,怎么只有你的面前有云朵厚片?我也要吃。”

地冥闻言顿了顿,又是一挥袍袖,其他人的面前骤然都出现了一盘云朵厚片。

邪说:“……”

剑随风:“……父亲,你刚才不是说不想做的吗?”

地冥慢条斯理地说:“眩者只说不想给‘你们’做,没说‘不想做’。”

剑随风:“……”

剑随风很伤心,原来他跟邪说两个人的地位还比不上父亲一个曾经的对头。

天迹叉了一块云朵厚片到自己盘子里,却看见君奉天毫无动刀叉的意思,不禁疑惑道:“奉天,你怎么不吃?”

君奉天淡淡回道:“我不饿。”

地冥闻言哼道:“如此最好,本来也不是给你吃的。”说着再挥衣袖,君奉天面前的云朵厚片转而出现在了他自己面前。

天迹知道地冥对君奉天的态度也不是轻易可以改变的,见到他如此,也并没有说什么,只继续对君奉天道:“奉天,你今天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啊。”说罢,他将自己手里的云朵厚片转了个弯,放在了君奉天面前,“快尝尝,我跟永昼代言的云朵厚片,绝对美味。”

君奉天看着这满满的奶油,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又把它放回天迹盘子里:“……不了,我不饿,你好好吃。”

地冥看着君奉天敬谢不敏的样子,突然开口嘲道:“君奉天,你不吃,莫不是怕长胖吧?”

君奉天正色道:“绝无此事。”

“那好。”地冥勾唇一笑,挥手将一块云朵厚片放在君奉天盘子里,“既然如此,那不如吃一块。”

君奉天绝对不会以为地冥突然热情是承认他这个兄长了,看着盘子里的东西,他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对一旁吃得不亦乐乎的天迹道:“玉逍遥,想吃什么便吃,今日不拘束你了,之后我们去拜访非常君。”

天迹想到方才皇儒无上叮嘱君奉天管着他,他也绝对相信奉天真的能管着他直到他伤势痊愈,忍不住悲从中来,使劲嚼着嘴里的蛋糕,仿佛在泄愤似的。

地冥有些莫名:“玉逍遥,什么时候你吃东西都要君奉天管着了?还有,今日应当是一家人在一起,你们跑去非常君那凑什么热闹?”

天迹一愣,放下了叉子对着地冥嘻嘻笑道:“如此说来,你是承认你是我们家人了啊,小、十、七?”

地冥:“……眩者什么时候承认了?!是你们两个不请自来,打扰我们一家过节!还有,不要那样称呼眩者!”

地冥一时口快,邪说和剑随风听到他说“我们一家”,都感动不已:

“……冥冥之神?!”不可置信的语气。

“父亲???”欣喜的语气。

地冥冷漠道:“眩者竟不知什么时候昡者说话你们可以随意插嘴了。”

剑随风完全不怕他:“父亲你就不要嘴硬了。嘿嘿,你心里肯定早就把我们当儿子了吧,还偏要做出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

地冥:“……离凡,你住口。”

天迹“啧”了一声,语重心长:“永昼,不要对小孩这么凶。”

君奉天在一旁附和地点头,对着剑随风的表情称得上和颜悦色:“二侄子……”

地冥脸色一变:“君奉天!休要胡乱攀亲带故!”

剑随风听到君奉天这么叫他,歪了歪头:“你是我叔叔?”

君奉天摇了摇头,纠正他:“是大伯。”

地冥越听越不像话,不知是在生君奉天还是剑随风的气,只觉得一阵心火上涌,让他一掌拍在桌子上站了起来,手中随即出现了神泣。

地冥拿剑尖指着君奉天,居高临下道:“君奉天,拔剑。”

君奉天满脸莫名,不知道为何好端端的地冥突然对自己拔剑相向:“怎么?”

天迹见状急忙放下手中的叉子,好言相劝:“哎,小十七不要打架,一家人吃饭要和和气气的啊。”

地冥觉得多日不见,对方睁着眼睛说瞎话的本事更上一层楼:“眩者与你们何时是一家人?”

君奉天开口道:“玄尊是吾父亲,也是你父亲,自然是一家人。”

天迹也理所当然道:“你是用我血元所造,自然是一家人。”

地冥脸上涌起显而易见的怒气,手中的神泣已经要朝着对面刺过去,却看到天迹皱着眉头捂住胸口:“之前留下的内伤……又发作了。”

……他手中的剑便刺不下去了。

停顿半晌,地冥收了神泣:“……眩者不奉陪了!”

说罢拂袖而去。

邪说觉得自己终于可以说话了,忙追在地冥后面:“冥冥之神息怒——”

天迹放下了手,神色如常:“啧,小十七越来越不禁逗了。”说罢拿起一盘云朵厚片,“奉天你先待着,我去哄哄十七。”

君奉天也觉得自己如果同去难保地冥不会更生气,于是说道:“嗯。”

天迹随即朝着地冥离开的方向追去了。

餐桌上只剩下君奉天和一直没有停嘴的剑随风。

剑随风看了看已经空了的桌子,又想了想君奉天似乎从来到现在一口都没有吃过。既然对方是自己大伯,他应该做点表示,于是叉了一块云朵厚片到君奉天盘子里,热情道:“大伯快尝尝,这个真好吃!”

大伯……

君奉天低头看着盘子里的东西,又看了看剑随风的星星眼,想了想,默默将这块满是热量的云朵厚片吃了下去。

……之后该多拉着玉逍遥一同运动了,君奉天一边吃一边想。

 

另一边,天迹追着地冥到了永夜剧场附近的一处溪流边。地冥静静地站在溪边,邪说恭敬地立在他身后。

“阿嚏!”天迹打了个喷嚏,摸了摸鼻子,“是不是有人在想我?”

邪说忍不住想翻白眼:堂堂仙道之巅第一人,为何竟是如此厚颜无耻之徒?!

天迹的声音不低,地冥听到忍不住开口嘲讽:“呵,玉逍遥,你不要太过自恋。”

天迹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哦~看你反应这么大,那肯定是你了。不过想你逍遥哥不用这么偷偷摸摸,直说就是了。”

地冥怒而回头:“谁想你了?!”

天迹一副“不与你计较”的样子,叉了一块云朵厚片递到他嘴边:“哎小十七不要生气了,来快吃~”

地冥微微偏过头去,皱着眉头冷声道:“眩者不想——唔!”

邪说:“冥冥之神?!”

天迹在地冥张口拒绝的时候直接将那块云朵厚片塞进了他嘴里。地冥躲闪不及,被塞个正着,差点噎住。

“咳咳,咳。”地冥好容易咽下去,怒火攻心,“玉逍遥你够了!眩者自己会吃!”

天迹挑了挑眉:“所以你果然还是会吃的。既然早晚都会吃,方才这么听话不就好了。说起来,之前一战你也受了伤,如今看你的脸色,想来伤势也没有痊愈,那就更不能因为生气不吃饭了,这样你的伤如何才好。”

地冥难得没什么形象地直接拿手抹了抹嘴,冷笑一声:“不用你多管闲事。”

天迹摇摇头,理所当然道:“你的事,怎么能叫闲事呢。”

地冥一怔,心里的火气突然消了下去。半晌,他才微微叹道:“玉逍遥……”

天迹看他似乎不怎么生气了,才继续道:“毕竟我们可是一家人,而且奉天也很担心你啊。”

地冥:“……”

天迹眼尖地看到地冥手上凝起了绿光,忙退后三步:“哎,怎么好端端的又要打人了?”

邪说早就看不下去天迹对待地冥的轻佻样子,见状急忙自告奋勇:“冥冥之神,请容傀一来帮您。”

地冥顿了顿:“……不必。”

天迹笑眯眯地看着他:“我就知道小十七舍不得打我。”

邪说忍无可忍:“天迹,吾警告你不得对冥冥之神不敬。”

天迹“啧”了一声,语重心长道:“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还有不能这样没礼貌,快叫天叔叔,不然天哥哥也行。”

邪说:“?!”

邪说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确实被震惊了,一旁的地冥又感觉自己的火气不受控制:“玉逍遥!你怎么如此无耻!”

天迹走过去撞撞他的肩膀:“我说的不对么?”

地冥只觉得再跟天迹扯下去他怕是要被气的伤势加重,此刻心里竟忍不住觉得相比天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还是君奉天面无表情的脸稍微顺眼一点,于是怒气冲冲地又折返永夜剧场。

天迹在后面用哀怨的语气喊道:“小十七长大了,不待见你逍遥哥了——哎,别走那么快啊——”

 

三个人回到永夜剧场的时候,桌子上已经空了一半;而君奉天不知道什么原因,看起来脸色有点不好。

见到天迹回来,君奉天立刻起身:“玉逍遥,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去拜访非常君了。”

天迹觉得自己逗地冥也逗的差不多了,于是说道:“好,那我们走吧。”

地冥:“赶紧走,以后也请你们不要来找眩者。”

剑随风眼巴巴地看着君奉天:“大伯慢走,以后常来玩。”

地冥刚说完就被拆台,于是冷冷地撇了剑随风一眼:“离凡,这么舍不得你大伯,不如跟他回云海仙门。”

剑随风眨了眨眼,低头沉思起来。

地冥:“……你还真的犹豫起来了?!”

君奉天此时颇为欣慰地开口:“地冥,你终于承认我们是一家人了。”

“……眩者何时承认了?!”

“你方才说,吾是离凡大伯。”

天迹捧腹:“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小十七,就说你嘴硬不肯承认。”

然后在地冥彻底发怒之前,天迹忙拉着君奉天迅速离开了。

地冥:“……”

邪说看着地冥阴晴不定的表情,难得跟剑随风心有灵犀,两个人蹑手蹑脚地离开了现场。

 

④非常君的这一天跟往常的任何一天都没什么不同。

大战过后,非常君越发悠闲起来,游历山水,品尝美食。

只是习烟儿形貌特殊,不便见于人前,且他以吸收香气为生,也不好离开明月不归沉太久,因此非常君出门在外,他并未跟随。

只是今天日子特殊,非常君自然不会再让习烟儿自己独自一人,两天前便赶了回来,要同习烟儿一起过节。

外人只知习烟儿是非常君的侍从,但却极少有人知道习烟儿作为非常君的鬼体,于他而言,是同越骄子一般血脉相连的存在。

……只是,越骄子虽然不再执念于同他敌对,但对他的态度也绝对不算好。并且大战结束后就没了踪影,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天早上非常君照旧起了大早,却看见习烟儿已然坐在院中开始忙碌起来。

非常君走过去,看他正在和面,不由得疑惑道:“习烟儿,怎么一大早就在做面?”

“啊,觉君!”习烟儿被他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转头看见他正站在一旁看着自己手里的面粉,于是答道,“今天是中秋,要做月饼的呀,觉君你忘了?”

“原来如此。”非常君原本想着他出去买点做好的月饼回来吃也就罢了,不过习烟儿喜好钻研厨艺,对外面卖的那些个吃食一向没什么兴趣。既然他看起来颇有兴致的样子,那便随他去。

习烟儿已经在厨房里备好了早饭,是蟹黄蒸饺和桂圆莲子粥,非常君去吃的时候放在笼屉里,还冒着蒸腾热气。

早饭下肚,吃饱喝足,非常君的心情很好。左右无事可做,便过去问习烟儿:“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么?”

“嗯?”习烟儿闻言抬起头擦了擦脸,一张黑脸上瞬间多了几道面粉,看起来格外黑白分明。“啊,那觉君你帮忙做月饼馅吧。”说着指了指一旁堆成小山一样的食材。

非常君:“……就我们两个人,需要做这么多吗?”

“当然啦,要每种口味都做一点,而且我还有新的口味要尝试。”

看着习烟儿提起美食双眼放光的模样,非常君也不再多说,便挽了袖子坐在一旁做起馅来。

 

夜色渐深。当月亮爬上枝头的时候,今日的菜肴才终于准备完成。

习烟儿先将每道菜都挑了些出来,同月饼放在一处用来祭月亮。非常君摸了摸肚子,有些惆怅地想大概是今天白天在准备的时候东尝一点西尝一点,他竟然觉得不怎么饿,也不知那么多东西,他跟习烟儿两个人要如何解决。

非常君先回房洗漱一番,去了去身上的油烟味,接着运功一周天,浑身的水汽便消失了。简单收拾了一下,他又是那个熟悉的非常君。

正要出房门,却听得院中的习烟儿叫了起来:“你你你,你什么时候来的?喂,你怎么不打招呼就吃起来了!”

……不知道是谁来了,听上去像是认识的人。非常君微微皱了皱眉头。

不过还是有点担心习烟儿,于是他便快速出了房门。

月色之下,那人一头墨蓝的长发飘逸,泛着柔光;那人常年萦绕着戾气的眉宇,似乎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非常君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过了片刻才轻声道:“小弟?”

习烟儿看到他出来,飞奔到他身边指着越骄子控诉:“觉君,你看他!”

越骄子斜睨了他一眼,“怎么,傻了?”

非常君点点头,又突然反应过来似的摇摇头,自己也觉得自己的样子有些傻,无奈地摇摇头,安抚地摸了摸习烟儿的脑袋,才走过去坐在一旁:“小弟,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越骄子同他说话,依旧是那副看不上他的样子,也依旧不是什么好语气。

非常君温声道:“当然不是,你来我自然是欢迎的。只是你这么久没有什么消息,我一直很担心你。”

越骄子嗤笑一声:“非常君,你……“

越骄子习惯性地想要说些伤人的话来刺他,比如“你这种性格还是一如既往地令人厌恶”,只是看着对方在月色下显得格外温柔的神情,他的话却不知为何有些说不出口了。

非常君有些疑惑地看他:“我怎么?”

“没什么。”越骄子不再看他,只低头吃着美食。

习烟儿站在非常君身后,只露出半张脸,看着越骄子毫不客气的动作,不满地嘟囔:“又不是做给你吃的,突然出现还挺自觉。”

越骄子的手一顿,抬眼冷冷地看了习烟儿一眼。

习烟儿“唰”地躲进了非常君背后。

越骄子冷笑一声:“非常君,你这侍从真是太没有规矩了。”说罢又对习烟儿道,“吾也曾是你的‘觉君’,那是你对吾可是十分恭敬,现在为何又是这个态度?“

非常君反手护着习烟儿,对越骄子无奈道:“小弟,不要对习烟儿太凶。”

习烟儿又从非常君背后露出半张脸,表情很生气:“你才不是觉君!当初是你骗我!”

越骄子挑了挑眉:“你不曾发觉吾到底是谁,这难道不是你的问题?”

“你……!”

“好了,好了。”非常君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心道这两人怎么一见面就看对方不顺眼的样子。“今日好歹过节,你们两个就不要再吵了。小弟,习烟儿年岁尚小,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习烟儿,小弟好容易来一趟,就让他吃吧。”

习烟儿点点头,从非常君的背后出来坐在他身边:“既然觉君这么说了,那就让你吃好了。”

越骄子看他一眼,轻哼一声。

虽说通常都是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但是今年的月亮却是十五就圆了。此时虽然还斜斜挂在树梢上,但月光流淌下来,照得整个院子还是颇为清楚的。

习烟儿又去点了几盏灯,让院中更明亮一些;准备了整整一天的佳肴铺满了整张桌子,香气扑鼻,越骄子又吃得非常愉快的样子,看得非常君又有了点食欲,也动起了筷子。

一时间,明月不归沉难得温馨静谧起来。

非常君一边吃一边看着越骄子,有点想问他这么久以来都在哪里,在做什么……不过想到以对方的脾气,如果自己开口问了肯定会对自己冷嘲热讽,还是作罢。

只是他不问,越骄子也依然感受到了非常君的视线,于是皱着眉头道:“非常君,你一直看着吾做什么?”

突然被抓包,非常君有些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没什么……就是许久不见,想你了。”

越骄子眯了眯眼睛:“为何吾觉得你并不是想说这个。”

非常君镇定道:“当然是这个。”

越骄子又看了他几眼,才哼道:“既然如此,吾之后会时常过来。”

非常君有些惊讶道:“真的?”

“但是,吾每次回来,都要备好吃食。”

非常君还未开口,习烟儿大声拒绝:“我才不给你做!”

“好了,好了。”非常君无奈道,“我来做。”

“觉君你干嘛对他这么好!”

眼瞅着习烟儿又要跟越骄子吵起来,非常君只觉心累。正要再劝,却见院中华光闪现,出现了两个人影。

“好友~我跟奉天来找你了~”天迹嘴上跟非常君打招呼,眼睛却一直盯着一旁的各式月饼。

是的,这就是天迹在今天一定要跟君奉天来找非常君的原因。

天迹正要拉着君奉天上前,再一眼却看到了非常君旁边的越骄子。

君奉天脸色一沉,沉声道:“人殊越骄子。”手起了个势,正法已然蠢蠢欲动。

越骄子的脸色也骤然阴沉下来:“御命丹心君奉天。”他将手中的碗筷放下,整个人也不复方才的轻松惬意。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明月不归沉瞬间剑拔弩张起来。

非常君和天迹都暗道不好。

自从天迹有一次尝到习烟儿做的月饼之后,他每年中秋只要空闲,都会过来捞一点走人。只是后来因为越发忙碌,近几年都不曾来过,非常君竟也忘了这回事,没想到他这次不但来了还带上了君奉天,还正好同越骄子撞上。

天迹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越骄子,毕竟大战过后越骄子便没了踪影,非常君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虽然还有些账没有算清,但是既然对方没了踪影,也只得暂时按下不表。

天迹和非常君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上前拦住了君奉天和越骄子。

天迹对君奉天道:“算了奉天,今日特殊,给好友一个面子。”

越骄子闻言,冷笑一声:“怕你们不成,何不放马过来。”

非常君忙安抚道:“好了小弟,好友并未动手,你也不要再多说了。”

越骄子怒道:“非常君,你到底向着谁!”

非常君一手轻轻抚着越骄子的背:“向着你向着你。”接着对天迹道,“好友,是来拿月饼的?”

天迹摸了摸鼻子,点点头。

非常君正要让习烟儿挑些出来,却听到越骄子冷声说:“呵,谁准许你们堂而皇之地过来要月饼的?”

天迹“切”了一声:“这里是好友的地方,又不是你的地方。好友都没说什么,你管我?”

“习烟儿做给我们的月饼,不准你们吃。”

习烟儿忍不住抗议:“喂你这个人!我明明是做给觉君的!”

“好了好了。”非常君一个头两个大,“小弟不要小气,之后再让习烟儿做给你吃就是了。”

习烟儿:“觉君?!”

天迹原本还想跟非常君叙叙旧,但眼看着君奉天的神情愈发冰冷,心道这里是不能再继续待了,于是在习烟儿装了好些月饼给他之后,忙带着君奉天离开了。

明月不归沉又剩下了非常君一家人。

“小弟,还在生气?”非常君看着越骄子一直阴沉着脸,只得出声问道。

越骄子不说话,饭也不吃了。

“哎……”非常君无奈,看看天色已晚,于是对习烟儿温声道,“习烟儿,你先进去休息吧。”

习烟儿确实也有些累了,点点头,又看着一桌子的菜迟疑道:“可是觉君,这些东西……”

“没事,一会儿我来收拾。去睡吧。”

习烟儿隐约觉得觉君是要把自己支开,不过他还是乖乖地应了一声,又警惕地看了越骄子几眼,一步三回头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直到习烟儿房里的灯灭了,非常君才叹了口气:“小弟,要如何你才能不生气呢?”

越骄子看着非常君脸上的无奈,心里有些痒痒,忽然挥手将整张桌子上的菜都扫了下去,盘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声响。

非常君惊呼:“小声——小弟?”

却是越骄子一把将他按在了桌子上。

越骄子低头看着非常君,越凑越近,墨蓝的长发有些落在了非常君的脸上,让他觉得有点痒,现下这个姿势也有些危险。

抿了抿唇,非常君还是开口道:“小弟……别把习烟儿吵醒了。”

“不会,他聪明着呢,吵醒了也不会再出来。”越骄子漫不经心地说,将脸埋在了非常君的颈窝里。

非常君只僵硬了一瞬,便放松身体由着他去了,一只手也不禁抚上了他的后脑轻轻摩挲。

越骄子竟也没有说什么,只维持着这个姿势不动,呼吸浅浅地洒在非常君的颈窝处。

此时气氛难得温情,非常君终于开口道:“其实我之前是想问你……这么久你都去哪里了。”

越骄子闻言不答,却突然在他的脖颈上重重咬了一口。

“嘶——小弟?”

“你刚才都不站在我这边,还好意思说担心我?”

“我……”非常君心道我怎么没站在你这边了?叹了口气,非常君只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叹气的次数快要赶上过去一个月了:“好吧,是我错了,小弟可否原谅我?“

越骄子轻轻舔舐方才他咬出的牙印,直到非常君有些难耐地哼了哼,他才说道:“明天我不走了,留下来好好跟你说说我这么久都去了哪里。”

“真的?”非常君很开心。

“嗯。但是非常君,你要做什么,自己心里清楚。”

非常君的笑容一瞬间变成了苦笑。

月色下,一双人影交缠,显得有些缠绵,又有些温情。

良久,非常君才低声叹道:“好。”

 

⑤天迹和君奉天最后回到了仙脚。

仙脚高耸入云,在这里看月亮,视野再好不过。

天迹一挥醉逍遥,苍崖云树下便铺好了一块桌布,从非常君那里带回来的月饼也整齐地摆了上去。

天迹席地而坐,仰头拉了拉君奉天的衣角:“奉天快坐下,我们在这里吃月饼赏月~”

君奉天从善如流地坐了下来,一只手揽在了天迹的腰上。

天迹感觉到腰上横过来一只有力的胳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服传了进来,于是微微弯了弯眼睛,故作惊讶道:“奉天,你的手放在哪里了?”

君奉天看了他一眼:“你若是不许,可以把我的手挪走。”

“许,当然许。只是没想到啊奉天,趁着此刻只有我们两个,就对你师兄我动手动脚。”

君奉天一本正经道:“又不是这一次了。”

“啧,奉天你学坏了。”天迹嘴上如此说,身体却顺着君奉天的力道靠了过去,将脑袋枕在君奉天的肩上,仰面看着天空。

月亮此时已经快要走到正中了,他们在此处更是仿佛一伸手就能触碰到这轮明月。

“哎,今天跑了一天,好累。”

“是你要去看他们的。”

君奉天的语气同寻常无异,只是天迹莫名听出点不情愿的意思,于是转过头去看着他:“奉天,你不开心了?”

君奉天不做声。

纵然心里确实也很挂念亲朋,但是今天这个特殊的日子,他只想同天迹一起过。

在经历了那么多事之后,在怀里这个人几经生死之后,在他几次以为要失去这个人之后——

熟料这人却说好久没见到小默云离经云云,早几天就告诉他说这一天一定不要忘了回云海仙门。

他又不好拒绝,心里又有点气,所以才一大早回了云海仙门,却没有叫他一起。

只是这些话,君奉天自是不好说出口,只摇摇头:“没有。”

“傻奉天,你开不开心,难道我还看不出来?”天迹笃定地说。想了想,他猜测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没有跟你单独过啊?”

君奉天看了他一眼,眼中的意思表露无疑:你也知道。

“哎,没想到奉天这么喜欢同师兄一起过节。”天迹眉眼弯弯,“这次是师兄不对,明年师兄保证哪里都不去,你想怎么过就怎么过。”

君奉天点点头,严肃地看着他:“这是你说的。”

“我说的我说的。啊对了,快吃月饼。”天迹挑挑拣拣,拿了一块咬了一口,“莲蓉的!我喜欢。”

君奉天看着他动作,目光温柔如水。

“奉天你不吃吗?难道你真的怕胖?”天迹转过头来疑惑道。

君奉天的脸僵了一瞬:“不要听地冥胡说。”

“好好好,那吃一口,就一口怎么样?”天迹又拿起一块放到君奉天唇边。

君奉天垂着眼看了看,又看着天迹手上被他咬了一口的另一块,忽地凑过去,在天迹咬过的那里咬了一口。

“哎!”天迹叫了一声,感觉自己的手指好像被咬到了。“想跟我一起吃啊?奉天你早说嘛。”说着他又咬了一口,接着把月饼转到君奉天唇边。

两人就这样你一口我一口地分完了月饼。天迹满足地拍了拍肚子:“习烟儿做的月饼果然好吃,非常君真是有口福。”

君奉天闻言顿了顿,才开口道:“你如果喜欢……明年,我做给你吃。”

天迹惊讶地看着他:“奉天你会做?我怎么不知道?”

君奉天偏过头不去看他:“不会,不过我可以学……如果你想吃。”

“好好好,那我可等着了,奉天最好了。”天迹笑着凑过去在君奉天脸上亲了一下,打了个呵欠,“吃饱喝足……困了。”

“那我们回去休息。”

“嗯?奉天你今晚居然要留在仙脚?之前我可是叫了你许多次你都不来的。”天迹明知故问。

“嗯。”君奉天淡然道,“方才吃了很多东西,我觉得有必要同你一起好好运动一番,消化一下。”

运动……

天迹一僵,再次捂住心口:“师兄的伤……”

虽然明知道对方八成是故意的,但是当君奉天伸手去摸了摸对方的脸,触手一片冰凉时,君奉天还是心疼了:“夜晚风凉,不应该在这里坐这么久的。”

天迹抬手覆上君奉天的手,轻声道:“那你给师兄暖暖。”

君奉天便将另一只手也贴在了天迹的另一侧脸颊上。两个人凑得极近,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近在咫尺。

天迹紫色的瞳孔在月光下好似有着星光,看着君奉天的眼中满是笑意。君奉天眸色渐深,终于忍不住对着那淡色的唇吻了下去。

“!”天迹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惊了一条,下意识张开口想说话,却正好方便了君奉天的动作,在他张口的瞬间便将舌头探了进来。

“唔……”天迹一开始还游刃有余地同他唇舌交缠,但是对方的动作越发急躁,几乎像是在攻城略地。天迹吞咽不及,唇角有津液滑落下来。

良久,眼看着天迹的脸越来越红,快要喘不过气,君奉天方才放过了他。

天迹大口喘了几下,带着水汽的眸子哀怨地看了君奉天一眼:“奉天你要憋死我了。”

君奉天的眸色更加深沉,用手轻轻抚弄对方因为吮吻而终于有了血色的唇:“夜色深了,我们回去吧。”

“好啊,不过我累了,走不动。”

君奉天看他一眼,就要打横抱起他。

“哇等等!”天迹往后一跳。“我们换个姿势!”

君奉天微微挑了挑眉:“怎么?”

“那个姿势也太有损我风流倜傥的形象了!”

“此处只有你我二人,无妨的。”君奉天说道,“两个姿势。抱你,扛你,自己选。”

“我……不能背么?”

“不行。”

“我自己走!”

君奉天闻言眉毛挑得更高,迅速上前打横抱起他。

“哇——奉天你你你!”

君奉天轻而易举地制住了他轻微的挣扎:“好了,我们回去。”

天迹也没如何挣扎,便顺势揽住了君奉天的脖颈,头在靠在了他肩膀上:“奉天啊,你真的住在仙脚不回去了吗?”

“嗯,不回去了。”

“哦……早搬来不就好了?之前我喊你那么多次……你都不过来……”

天迹越说声音越小,君奉天低头看去,只见他已经阖上了双眼。

到底伤势未愈,天迹的身体不比从前。今天在外奔波一天,已经很疲惫了。往常每天武林皆有大事,他哪怕再累也不能轻易休息。现在终于安定下来,又被君奉天抱在怀里,他的心里一松,便这样沉沉睡去了。

君奉天唇角扬起一丝笑,在天迹眉心轻轻吻了吻,轻声道:“以后,我都再不会离开你了。”

但愿人长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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